肝癌之病因
本文所指的肝癌為原發性肝細胞癌(Hepatocellular Carcinoma, HCC),死亡率極高。在台灣,肝癌被稱為癌王,因近20年來,台灣十大死亡原因之首為惡性腫瘤,其中又以肝癌高居第一名,故被封為癌王,令人聞之色變。
在世界各民族間,華人為HCC高發種族,原因為華人的B肝帶原者與慢性B肝患者眾。
雖然HCC是多種因素長期作用的結果,但B肝病毒(HBV)的感染被認為是HCC的主要病因:B肝帶原致癌的機率是正常人的150倍以上。流行病學顯示,HCC患者中,80%以上有肝硬化背景,此乃因為肝硬化是肝癌的溫床,年發生率為2%~7%。最近有研究報告指出,HBV-DNA是HCC的一個獨立指標,其量愈高,癌變的機率就愈大。
流行病學與分子生物學研究都支持HBV與HCC之間的強烈正相關。HBV長期在肝細胞內複製,其DNA很容易整合進入肝細胞的DNA,造成肝細胞分化突變。另外,HBV能抑制人體P53基因,而P53基因則是公認的抑癌基因之一。它不僅與腫瘤的發展有關,而且還參與細胞的生長、分化與死亡的調節,即P53基因能抑制細胞增殖,維持細胞基因的完整性,可以發現細胞分化過程中的損傷點,啟動修復系統進行修復。如果修復失敗,則P53基因通過誘導凋亡來誘使細胞死亡,從而抑制突變細胞的發生。P53基因受到HBV抑制後,將損及人體的免疫穩定功能與免疫監視功能,無法有效清除突變的肝細胞,防止HCC發生。
另外,HBV的HBx基因能逆式激活人體原癌基因,例如ras,c-myc與bcl-2等。在p53基因被抑制的基礎上,被激活的原癌基因更容易誘發HCC。
動物實驗證明黃麴毒素(Alflatoxin)可誘發HCC。在HCC高發區黃麴毒素汙染嚴重,且該毒素攝入量與HCC發病率呈正相關。飲水汙染則是引發HCC的另一重要因素。此乃因為污染水中存在著許多有毒、致癌、致突變物質。
此外,個體或家族的易感性也是HCC發生的重要因素。而個體易感性和個體的健康與中醫學的正虛有關。中醫學認為,HCC是機體正氣不足,而後邪氣踞以所致:正氣存內,邪不可干;積之成也,正氣不足而後邪氣踞之。
肝癌確診後存活率普遍偏低
肝臟內部沒有神經系統,加上肝細胞的代償能力非常強,只要25%的肝細胞是正常的,肝臟就能繼續運作,所以說肝臟有病,不會告訴身體,也因而形成HCC在初期,甚至中期很可能都沒有不適的臨床症狀,使得患者誤以為自己一切都很好,不可能罹患HCC。平時疏於定期檢驗的結果往往是悲劇收場,尤其是HCC的高發危險群,俟HCC臨床症狀出現,例如肝區疼痛、乏力、進行性消瘦、全身衰弱、胃納減退、腹脹、噁心、腹瀉等,方到醫院抽血檢驗HCC指標AFP及做腹部超音波掃描(ultra sound, U.S.)或電腦斷層掃描(CT scan)確診是HCC時,經常都是為時已晚的中末期HCC。
另外,值得一提的是HBeAg(-)陰性,Anti-HBe(+)陽性,AST與ALT正常,但HBV-DNA>10,000 copies/ml(或1,900 IU/ml或0.10 pg/ml)的B肝帶原者罹HCC的機率偏高,且HBV-DNA愈高,將來癌變的機率愈大。所以,這一類的帶原者應積極尋求有效的治療,促使HBV-DNA下降。消極一點的做法則定期每6個月追蹤檢驗,不能心存僥倖。
西醫學治療HCC之手段不少但五年存活率仍不理想
西醫學治療HCC仍以根治性手術切除為首選。早期切除是提高存活率的關鍵。對於癌瘤較大,或散在分佈,或太靠近大血管區,或合併肝硬化限制而無法手術切除者,則採用姑息性外科治療,例如血管栓塞、純酒精或特殊化學藥物瘤內注射、電熱燒灼法、急速冷凍法、光子刀等法。若前述治療手段皆無法使用時,則多採用化療或放療。近年來則有生物治療,例如新型瘤苗、基因治療等。
依據臨床醫學統計,西醫界治療HCC的五年存活期仍不理想,可能的原因包括確診時已是中末期和合併失代償性肝硬化,外科治療傷及患者的免疫系統,再加上HBV所致HCC往往是多發性的,因而造成高復發率;化療與放療有嚴重的毒副作用;HCC術前已肝內轉移等。
中醫藥治療HCC的針對性有待加強
中醫學認為,HCC係由七情(精神創傷、抑鬱)、勞倦內傷,外感六淫疫癘(HBV、HCV、肝寄生蟲、環境荷爾蒙),飲食失調(黃麴毒素、飲水汙染、酒精、農藥殘留、營養不良),臟腑虛損(免疫功能低下、肝硬化、長期帶原),氣血不和(體液代謝紊亂),以致氣滯血瘀,氣血凝滯日久而成。從病機看,是一種因虛致病,因虛致實,本虛(全身性)標實(局部性)的疾病。
HCC早期多屬標實,中期則為虛實並重,晚期則是顯著的虛象。治療的大原則則為扶正祛邪。扶正培本多以健脾益氣與養陰生津為主;祛邪治標則是常用清熱解毒、理氣化濕、化痰軟堅與活血化瘀法則。由於HCC証候複雜,一方一法常不能適應臨床的需要,所以,應視病情同時考慮扶正兼以攻邪,攻邪佐以扶正,二法或數法並用,方能獲得較好的療效。
一、 培本:
1. 健脾益氣、養陰生津:本法可以提高患者的細胞免疫功能,增強機體對各種有害刺激的非特異性防禦能力,改善患者納差、噁心、嘔吐、倦怠、乏力、面肢浮腫、大便溏、嗜睡等臨床表現。同時,本法可以減輕放療與化療的副作用。
2. 補腎養陰:適用於津液虧損、肝腎陰虛的患者,証見低熱不退、口乾、津少、腰膝痠軟、消瘦、舌紅、無苔或少苔。本法能滋補真陰,壯水之主,陰精自充。
二、 治標:
1. 清熱解毒:清熱解毒藥一般都具有廣譜抗菌作用,能抑制病毒,提高機體的非特異性免疫功能,本法適用於熱邪蘊結化毒型,証見:口乾、口苦、便秘、尿赤、舌紅、苔薄黃等。這類藥物對HCC細胞的生長有一定的抑制作用,因而也是治療HCC的常用法。
2. 理氣化濕:炎症型HCC或是中晚期肝癌常發生一系列的濕熱內蘊、濕困脾陽、脾胃不和的証候,如腹脹、納呆、食少、口黏、口乾口苦、小便黃、苔薄黃膩等。治宜清熱利濕、理氣和胃。
3. 化痰軟堅:百病多有痰作祟。痰濁凝滯也是HCC病因之一。因此,化痰軟堅也是用以治療HCC的法則之一。
4. 活血化瘀:中藥方劑中的活血化瘀藥對癌細胞有不同程度的抑制作用,並能擴張血管、降低血液黏度、改善微循環、消除腫塊。與化療藥物配合使用可獲較佳療效。為避免引起出血與癌瘤破裂,臨床應用溫和之活血藥,忌用峻猛之破血藥。
中醫藥治療HCC係從整體出發,扶正祛邪,較能緩解患者的臨床症狀。療效雖緩慢但較持久。但是,無可否認,也存在著消除HCC作用小,針對性不足的缺點。由於HCC腫瘤在疾病演變過程中始終處於主導地位,療效的評估也必須以它的變化為主體,不能僅著眼在臨床症狀的緩解。
結合中西醫治療HCC可獲較佳療效
所謂中西醫結合治療不應該是簡單的拼湊,而必須是中西醫學融會貫通,截長補短。中西醫各種治療手段結合得當,不僅可以進一步提高療效,而且可以豐富並發展各種手段的生物學概念,使理論更具實踐價值。
上海某教學醫院指出,針對HCC手術切除患者,術前投以益氣健脾、通腑止血之劑,術後早期給予益氣生津之方藥,復原後用攻補兼施之劑,辯證加減,同時也配合使用西醫藥對症治療,對改善患者的手術創傷、全身功能失調、消化失司、胃腸郁熱等,均獲得顯著療效,優於純西醫藥治療組。
另一位醫家觀察HCC手術切除後16例加服健脾理氣中藥患者,與11例術後純用西藥對症治療後對比,其存活期加服中藥組明顯高於單用西藥組,表明術後加服中藥對延長患者之存活有一定作用。
在放療治療HCC方面,有報導指出,放療中,加服健脾理氣消導藥;放療後,繼續服用健脾理氣藥,並加入軟堅散結之品,對中期HCC患者,其1年、5年存活率分別為72.9%與10%;而未加服中藥者,其1年、5年存活率僅30%與5%,二組差異顯著。
預防勝於治療
綜觀HCC之治療,患者5年存活率均不理想,社會成本很高。解決之道,筆者認為在於積極消除HCC之主要病因HBV:不治已病,治未病;不治已亂,治未亂。消極一點,則是請所有B肝帶原與慢性B肝患者,已肝硬化者更不用說,每半年務必檢驗AFP及做腹部U.S.。早期發現,早期治療,不但治療手段多,治癒機會也較高。
筆者多年臨床經驗,與近年來許多臨床試驗結果証實,慢性B肝是一種可以治癒的疾病,即HBeAg血清轉換,產生Anti-HBe,HBV-DNA降至標準值以下。如此一來,HCC發生機率也將大幅減少。
更有進者,筆者臨床治癒眾多B肝帶原患者,在AST與ALT正常情況下,達到HBeAg血清轉換,產生Anti-HBe,HBV-DNA降至<50 copies/ml(10 IU/ml 或 0.0005 pg/ml)。若HBeAg原本為陰性,則可看到HBV-DNA降至標準值以下。
更令人興奮的是,被筆者臨床治癒的患者中,表面抗原(HBsAg)消失,產生免疫性表面抗體(Anti-HBs)的案例不斷在增加中,顯示中醫藥完全治癒B肝帶原與慢性B肝是可能的。
對未被HBV感染的人群,接種B肝疫苗可以有效防範HBV,以及由HBV導致的HCC。全面性、強制性對B肝帶原與慢性B肝婦女所生的小孩,在36小時內接種B肝疫苗則能有效阻斷華人間的HBV主要傳播途徑——母子垂直傳染。但仍有10%左右的嬰兒接種B肝疫苗後無法產生表面抗體,尤其是HBeAg與HBV-DNA皆陽性且量大的婦女所生的小孩,產生不了抗體。另外,接種B肝疫苗所產生的抗體不會永久存在,因此,日後定期追蹤有其必要性,一旦發現抗體消失,應盡快補打疫苗。 |